第二章
傅明松一霎握紧了拳头。
两人之间剑拔弩张。
我连忙上前抓住了他：“有什么话回家再说！”
他狠狠瞪了丁澄一眼，终是跟我离开。
一路上无言，直至到家。
他将门重重摔上，巨大的声响刺得我一激灵。
“你就是因为他才跟我提离婚？”
我深吸一口气，觉得很无奈。
“这跟他没有关系，是我们之间走不下去了。”
“更何况，离婚不是更称你心意吗，你可以和你小秘书没有顾忌的放纵欲望！”
他猛地抬头，难以置信的看着我。
“你就这个态度？”
“我和姜雅琴好，你不难过，不愤怒，不挽留我？”
看啊，他就是这么有自信，一直理所应当的认为我不会离开他，甚至哪怕是他错了，我也会选择原谅。
我们十年的感情，我对他的十年深爱，是他混账的筹码。
可这于我而言，是锥心刺骨的伤害！
“傅明松，我凭什么要挽留你，现在的你，有哪一点值得我这么做？”
我知道，我的话深深伤害到了他高傲的自尊。
他是一个自负的人，怎么能允许一向爱他，事事顺着他的人说出这样的话。
“果然，你就是因为丁澄才变了，不愧是夺走你第一次的男人啊。”
他笃定说着这种话，不需要任何证据就定了我的罪。
简直污蔑！
我顿时气极：“胡说八道，我一直以来就你一个男人，没有落红本来就是正常的，你自己一点儿医学常识都没有，还好意思怪我？”
“狡辩，都是狡辩！”
他眼眶发红，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肩。
“如果不是因为和他旧情复燃，你怎么舍得跟我离婚？”
“从前的你绝不会这样，你会想尽办法和我和好，你会一遍编的说爱我！”
“可现在呢？”
“我不许你变，不许！”
他声音越来越愤怒，行为癫狂，将我压到床上。
混账！
我伸出手拼力挣扎，他却更用力，将我的身体完全压制。
我感觉骨头都挤到一起了，逼仄疼痛。
压迫性十足的亲吻落到我身上，我仰头看着天花板，心碎欲绝。
泪水落了下来，打湿了枕头，我沙哑着嗓子哭泣，他却无动于衷。
不要这样！
不可以!
放开我！
我哭叫着，大喊他的名字：“傅明松，你不能这么对我！”
“你把我当什么了？”
“明松，求你啦……”
我的声音凄惨又无助，满脸都是泪。
他身子一僵，终于停了下来，望着我破碎的目光，眼睫颤了颤。
“阿雪……”
我们互相唤着十七岁时爱称，眼神却都不复从前了。
“我恨你！”
我一字一句的说出这句话。
坚毅，决绝！
他脸色猛地变了，手指微颤的拢紧我肩头扯坏的衣服，一言不发的离开。
夜已经深了，可我躺在床上再也睡不着了。
我捂着肚子呆呆坐着。
腹部很痛，他刚才为了压制我，膝盖直接顶上去了。
手机屏幕上映出我苍白的脸，我按亮后进入相册，里面满满都是我和他的回忆。
我从最近的开始删，一直删到求婚时的视频。
手指终是没忍住，打开了。
我们走在沙滩上，手拉着手看海上落日。
彼时我穿着一身唯美飘逸的红裙，背对着夕阳的光笑得灿烂。
而他站在我的身边，儒雅帅气，眼神温柔深情。
这一刻真是太美好了。
我拿着手机对准他：“明松，你说我们会白头到老吗？”
他十分自信的点头：“这是必须的呀。”
我声音哽咽了：“你怎么那么确定？”
他笑了，望着我的眼神像是揉碎了春光。
“因为我会永远爱你。”
他朝我屈膝半跪，紧张的打开戒指盒。
“阿雪，嫁给我好不好？”
“我向你保证，我们结婚后就没有离婚，如果我负你了，那我不得好死。”
我吓得赶紧捂住他的嘴，呸呸了好几声避讳。
他拉着我的手撒娇：“阿雪，你到底答不答应嘛。”
我狠狠点头，眼里都是感动的泪珠。
戒指套在我手上，他开心的抱住我，在夕阳下转圈圈。
我们笑着，闹着，只觉一切都美好的叫人心醉。
我们共同期盼着美好的婚后生活，像是童话一样。
可如今呢？
我们童话一般的爱情已经碎了。
我心下闷痛之极。
眼泪滴到屏幕上，将视频里的内容扭曲放大，直至再也看不清。
这些回忆里的甜，我曾咀嚼了一遍又一遍。
终于，我连一点甜味也咀嚼不出了。
我删掉了视频，删掉了所有和他的回忆。
最后我发了一条短信：“明日民政局门口见，我们离婚。”
良久我等到了他的回复。
“明天见！”
我闭上眼睛，笑了。
我们终于迎来了结局。
第二天一早傅明松过来接我。
他穿着黑色风衣，面容憔悴，眼下乌青。
像是一夜未得好眠。
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，直至车子在一家高级私人影院停下。
我不由皱眉: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“阿雪，陪我看场电影吧，就当是好聚好散了。”
他说这话时神色竟有几分哀戚。
我不免心酸，点了点头。
私人影院隐蔽性强，两人一个包厢还是很安静的。
舒缓的音乐响起，电影开始了。
令我惊讶的是，屏幕上放映的是我们两之间的记录片。
昨晚我删掉了回忆，他却将所有回忆串成电影，放给我看。
真是……讽刺！
我胸膛微微起伏，无尽情绪翻涌。
“你到底想做什么？”
影片里他正大声向我告白，少年的感情真挚热烈，叫人动容。
他红了眼眶：“阿雪，昨晚是我太过火了，被怒火冲毁了理智，对不起。”
“这些照片和视频我看了一整夜，越看越后悔！”
“我们原本是那么相爱啊，怎么就要走到离婚这一步了？”
“我已经想明白了，我之所以那么生气还是因为在乎你，爱你，害怕你被别的男人抢走！”
“阿雪，我真的不舍得和你分开，你难道就舍得吗？”
我身体微微颤抖着，看着屏幕里他为我做饭的身影，泪水再度涌了出来。
我低下头，控制不住的哽咽。
好恨他啊，恨他突然的柔情。
理智和情感撕扯着我，叫我肝肠寸断。
“阿雪，再给我一次机会，我不会让你失望的！”
他握紧我的手，郑重许诺。
我看着我熟悉的爱人，泪眼朦胧：“你心里的刺，消了吗？”
他张了张唇，正要开口，电话却响起。
他连忙挂了，可电话再度打来。
我让他接了。
里面有女人的哭声传来。
他简单说了两句，神情焦急。
“阿雪，我有点事处理一下，给我十分钟，我很快就回来。”
他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。
我心里升起一股异样，直觉让我跟了上去。
就在转角处，我竟看到他和姜雅琴。
原来刚才那通电话是她！
怪不得这么着急。
姜雅琴穿着一身性感的抹胸红裙，头发挽起，妆容妩媚，好像喝了酒，眼神迷蒙。
“傅总，我不想离开你，我已经爱上你了，你之前明明也说过喜欢我的。”
女孩委屈的嘟唇，整个人鲜艳欲滴。
傅明松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。
“当我胡说吧，现在我只想和我老婆好好的。”
她一霎红了眼眶，声音里带了哭腔：“只要傅总开心，我做什么都愿意，但在分开前，我可不可以把自己献给你？”
傅明松惊诧的看着她。
女孩手指轻柔的扯开肩带，妖娆之极。
她身子紧紧贴向他，在他耳边轻声诱惑。
“傅总，我还是第一次，求您怜惜。”
这般柔顺魅惑的姿态，这样勾心的话语……
傅明松心动了。
他额角青筋暴起，喉结上下滚动着。
当她扬起雪白的脖子恍如一个祭品时，他已经红了眼，迫不及待的狠狠吻上她的唇。
孟浪，激情！
我默默看着，唇瓣扬起一抹苦涩的笑。
真是可笑啊，方才我竟有刹那心软，竟差点相信他的真心。
是我愚蠢。
愚蠢之极！
我转身离开。
这个地方已经没必要再呆下去了。
外头小雨绵绵，打车也总打不上，我只能先步行到公交站。
大概是情绪波动太大，脑子昏昏沉沉的，脚步有些虚浮。
有人拦在了我面前，大声说话，我只觉得嗡嗡的。
雨水落到我脸上。
好冷啊！
身冷，心也冷。
有人指着我的腿尖叫，我低下头，看到了此生都难以忘记的一幕。
黏腻猩红的血正顺着我的腿往下流，蜿蜒可怖。
我好害怕，可嗓子却发不出声音。
最后，只觉眼前一黑。
彻底晕了过去。
等我再醒来是在医院，年轻的女医生一脸严肃：“你肚子上的伤怎么来的？”
我想了想，终是撒个谎应付过去：“自己不小心碰的，怎么了？”
“你真是……”
“哎，自己怀孕了不知道啊，平时应该好好保护的，现在都无力回天了！”
我脑子一霎空白，声音止不住颤抖：“这是……什么意思？”
医生摇了摇头：“意思就是流产了，孩子没保住！”
我难以置信的摸着肚子，这里前一天还孕育着我期盼已久的孩子。
婚后我和傅明松没有做什么措施，却一直没小孩。
为了备孕我特意辞职在家，可孩子一直没等来。
但没想到在我婚姻走到尽头时，他竟然来了！
只是来得这样短暂。
宝宝，你是不是发现爸爸妈妈要分开了，以为我们不爱你，就离开了？
可妈妈爱你，很爱很爱你！
是妈妈对不起你。
对不起！
我捂着肚子痛哭。
婚后种种艰难，都没有此刻叫我绝望。
仿佛一柄利剑刺穿了我所有的骨骼血肉，触目惊心。
医生见我如此模样不禁可怜：“也别太难过，你老公呢，让他好好陪陪你。”
陪我？
此时此刻，他应该在和姜雅琴翻云覆雨吧。
我哽咽摇头：“我没有老公。”
医生叹息了一声：“你流产没有流干净，最好做个刮宫手术，那是你自己签字吗？”
“好。”
我颤抖着签上了自己的名字。
手术并不复杂，我也打了麻药，可当我躺在病床上时，恍惚中还是感觉到冰冷的器械在腹中搅动。
恐惧，担忧，还有对孩子浓浓的愧疚。
我流着泪，对傅明松再无一丝爱意。
手术完成后我看到手机有很多未接电话。
都是傅明松打的。
我没有回复，疲惫的躺在床上休息。
出院后我就直接回家了。
没想到却在门口遇到傅明松。
他正抽着烟，眼里都是血丝，看到我立刻迎了上来。
“你这些天去哪儿了，打电话也不接。”
“还有，你脸色怎么死白死白的，生病了吗？”
他说着伸手想要触碰我额头，却被我躲开了。
我的神色过于冷漠，他有点儿无措。
“你怎么了，生气了？”
这还是婚后两年来，他头一回这么关心我！
我嘲讽的勾了勾唇：“没什么，你在正好，我们去把离婚证领了。”
他神色一僵，软了声调：“阿雪，你之前不是快要原谅我了吗？”
“我承认那天耽搁的时间有点久，但我忙完就立刻去找你了，没想到你竟然走了，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！”
他仿佛回到了从前，是那个事事为我操心，惦记我的男朋友。
真是可笑！
“傅明松，别再摆出这幅深情模样了，只会叫我觉得恶心！”
他一霎呆滞，不敢相信我说出如此刺人的话。
“阿雪，我已经改过了，连姜雅琴都辞退了，你到底为什么……”
“我已经看到了！”我声调猛地提高，死死盯着他：“那天你跟姜雅琴紧紧抱在一起，激烈狂吻！”
他的话语一霎卡在嗓子里，唇瓣颤抖着，脸上血色尽消。
“我们没有到那步，其实……”
“够了！”
我厉声制止：“我不想听你的床事，你真有良心的话，答应和我离婚。”
他垂下眼眸，形容落寞。
“可我还爱你。”
爱？
他竟然还有脸提这个词。
那个在网上公然嫌弃我，说不爱的是谁？
那个婚后处处挑刺的是谁？
那个在我流产时却和别人颠鸾倒凤的又是谁？
我气得浑身发抖，直接一巴掌打到他脸上。
“傅明松，别再跟我提这个字，你不配！”
“不愿意离婚是吧，那我就等我起诉。”
“不管怎样，这个婚我离定了！”
他满眼痛苦的看着我。
大概从没想到，有一天我能如此决绝。
我从原来那个家搬出来了，那里面和傅明松相关的东西太多，我看得心烦。
倒是傅明松回去住了，听说再也没有彻夜不归。
我就躺在新房子里养伤，雇了个保姆照顾我。
这些天他并没有放弃，每天都电话短信的联系我，对我嘘寒问暖。
我懒得搭理。
只能说迟来的深情比草贱！
夜里手机弹出一条消息，是家里的监控。
傅明松推开门，身形摇摇晃晃的，看起来喝了不少酒。
“老婆，给我煮碗醒酒汤。”
他像往常一样吩咐着，还以为我在家呢。
屋里安静极了。
他倒在沙发上，忽然捂着肚子满头大汗。
是胃病犯了。
“老婆，帮我拿药来，好疼啊。”
他低声呼唤着。
可没有人回应！
我冷眼旁观。
他等了好一会儿，最后只能自己去找，翻箱倒柜的，将我收拾好的东西都弄乱了。
终于，他找到了药柜。
里面的药被我分门别类，整整齐齐的码好，上面还贴着标签，就怕他吃的时候认错。
他伸手轻轻抚摸着这些标签，眼眶渐渐红了。
我对他的珍视隐藏在生活里的方方面面。
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像我这样爱他了！
他大概意识到了，后悔的呼唤我的名字。
“阿雪，阿雪……”
一声更比一声揪心。
他将那些药抱在怀里，仿佛要抱紧我一般。
可晚了。
一切都太晚了！
日子就这么过着。
丁澄知道我的事后，给我推荐了几个不错的律师。
我选了一个合适，准备走起诉流程。
没想到这个时候傅明松出车祸了。
他的新秘书打电话让我帮忙照顾一下，并告诉了我事情经过。
是姜雅琴开车撞的，为的是泄愤。
她在遇到傅明松前就债务缠身，好不容易傍上他这条大鱼，自然是想牢牢抓住的。
但没想到傅明松跟她暧昧火热了那么久，勾她动真感情后，他却不要她了。
那天屋内她安好了摄像机，本想色诱成功后拍照，以此狮子大开口。
没想到傅明松忍住了，在门口只亲吻后就推开了她。
事后还辞退了她。
她失去经济来源，又被债主催债，心力交瘁。
认识的人中只有傅明松是最有钱的，她就一直求他借钱。
傅明松已经发现她目的不纯了，哪里还会借？
他还警告她，再无理取闹就以敲诈勒索罪把她送进监狱。
姜雅琴走投无路了，把所有的错都追究到傅明松身上。
于是她就策划了一场车祸，企图跟他同归于尽。
好在傅明松命大，车技又不错，捡回了一条命。
至于姜雅琴也已经被警方逮捕了。
网上还流传着这场车祸的视频，可谓是惊心动魄。
视频里姜雅琴腿都断了，满身的血，还对着傅明松怨恨的咒骂。
“都怪你，是你害了我，我本来没有那么贪心的，是你带我见识过纸醉金迷后又抛弃我，这叫我怎么甘心！”
“还想找处，哈哈，我告诉你，老娘高中就不是了。”
“你个瞎了眼的狗男人，活该你老婆不要你。”
“呸！”
我看得颇为唏嘘。
秘书继续催我：“夫人，老板的亲人目前只有你了，你就当可怜可怜他吧。”
傅明松是孤儿，不说其他，对我父母一直都是尊敬大方的。
如今这种情况，我不好推拒。
我去医院看他，他手上缠着绷带，吊在颈上，头颅也包着，整个人颓废又惨烈。
“阿雪，你能来我很开心。”
他朝我露出一个笑容，小心翼翼的。
我不知道该说什么，拿起桌上的苹果慢慢削着。
“你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吧，为了一个荒谬的原因将我们的婚姻葬送。”
我皱眉：“你到底想说什么？”
他深吸了一口气，苍白的脸满是不堪。
“阿雪，我真的从没想要和你离婚，哪怕是在写那个回答的时候。”
“我承认我有处女情结，但这个标准我自己也一直严格遵守，我所有的第一次都给了你，理所应当的也希望能拥有你所有的初次。”
“因此在发现你不是后，才会那么的失望、难受。”
“我想通过出轨来弥补自己，但当我真的吻上姜雅琴时，我脑子里却都是你。”
“我想起和你海边散步的样子，想起你为我熬药的辛苦，想起以前没钱时，我们共吃一碗面的开心。”
“那一刻我清醒了，我只想要你，你是不是第一次又有什么关系呢。”
“阿雪，对不起！”
他剖析着自己的心理路程，字字真诚。
可我无动于衷。
“你以为这是问题的关键吗，我心寒的是你的态度。”
“你有心结不主动沟通，反倒以此拿捏我的错处，用高傲的姿态惩罚我，让我患得患失，崩溃无助。”
说到这儿我不由激动：“傅明松，我是你的妻子啊，不是你的仇人，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？”
“十年了，你对我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？”
他仰着脸，眼里都是羞愧。
“我信，以后我再也不会提这件事了。”
“阿雪，从前是我愚蠢，无知，我早就后悔了，我想好好弥补你，咱们重新开始好吗？”
他眼中氤氲着泪光，姿态卑微，近乎乞求。
这是我头一次见到他这幅模样。
但那又怎样呢？
我摇了摇头。
“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弥补的，比如孩子。”
“孩子？”
他瞳孔放大，声音都颤抖起来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我沉默了一会儿，终是开口。
“在你和姜雅琴狂吻的时候，我站在雨里流产了。”
“你还记得那天对我用强时做过什么吧。”
我掀起上衣，露出腹部的淤青。
他瞪大了眼睛，手指颤抖的想要触摸。
我后退一步，给了最后一击。
“傅明松，这个咱们期盼已久的孩子，被你亲手杀死了！”
他呆滞的看着我。
慢慢的喉咙里发出绝望的悲鸣，脸上血色一寸寸失去，背脊都佝偻起来。
仿佛根本承受不住此刻的痛苦。
“不可能，不可能的！”
“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“我错了，我真的错了，为什么不报应到我身上啊！”
他用仅剩那只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。
泪珠涌落，他哭得心碎又无助。
他拉着我衣摆道歉。
“阿雪，你肯定很疼吧。”
“对不起，真的对不起！”
我鼻子酸了酸，看他这么痛苦我有片刻快意，心里的恨和怨也仿佛得到了宣泄。
可失去的再也回不来了。
“如果你有良心的话，放我走，同意离婚。”
他嗓子沙哑着，终于点头。
我拿起包包准备离开。
他却忽然问：“阿雪，你还爱我吗？”
多么熟悉的问题啊。
我曾经也这样可怜的问过他。
“不爱，我对你最后一丝感情也消散在手术台上了。”
身后传来男人崩溃的哭泣。
我没有理会，越走越远。
一个月后傅明松出院了。
不过样子看起来更虚弱，人瘦了很多，连领离婚证都是坐轮椅来的。
财产分割时他执意将绝大部分财产都给了我，连公司股份我都占大头。
“一人一半就行，之前跟你讲过了。”
“都拿去吧，我在世上就你一个亲人了，我的财产只有你有资格拿。”
我皱眉：“胡说什么呢，你以后可以再婚啊，我又不拦你。”
他苦笑了一声，嘴唇苍白之极。
“曾经沧海难为水，除却巫山不是云。”
我扯了扯嘴角：“够酸的。”
他笑了起来，目光是我看不懂的情绪。
“阿雪，听说丁澄又在追你了，你若是喜欢……”
“没那么必要。”我打断他的话，眉眼弯弯：“我现在有这么多钱，自己享受生活不好吗，干嘛还找男人。”
他点了点头。
目光对视，此刻彼此心中都释然了。
我拿着离婚证坐上车，开出好一段路后回头，发现他竟还在门口望着我。
像是以前我上班时，他送走我的模样。
他在告别！
我擦了擦眼角的泪珠，笑着给自己加油打气。
“林雪，以后要幸福，快乐。”
新生活已经开始了！
番外（傅明松）
看着她彻底消失不见后，我再也撑不住了，俯身吐出口里猩红的鲜血。
秘书连忙道：“老板，咱们赶紧去医院做手术吧，本来医生就不赞同你这个时候出院。”
“她那么想离婚，我不想再让她失望了。”
秘书有些惋惜：“夫人心软，如果你告诉她得了胃癌，她说不定愿意陪你到最后。”
我摇了摇头。
“我已经很对不起她了，怎么可以再拖垮她。”
“回去吧。”
秘书推着我上车离开，和她完全相反的方向。
我看着窗外，路过一排平房，曾经我和她就住在那里。
那个时候很难，起早贪黑也没赚到什么钱，她总是怕我亏待自己，将碗里的肉和鸡蛋都挑给我，说她不饿。
我哪里舍得让我的姑娘不吃好，我就让她先吃。
最后我们争执不下，一人一口喂着彼此。
我们吃得满嘴油光，还笑得像个傻子一样。
我的傻姑娘啊。
我明明发誓要一辈子珍惜你，爱护你，却在世俗利益和内心欲望下，做出了错误的选择。
我弄丢了满心满眼都是我的女孩。
也弄丢了自己的初心。
阿雪，再见了。
愿你往后事事顺遂，健康平安。
如果还有下辈子，我会早点找到你，尊重你，珍惜你，给予我所有的深爱。
我不会再叫你失望。
我们会一生恩爱，白头到老！